第86章

  圣上先后伉俪情深,自然是记得的,就是臣能力生疏,有些惶恐,生怕哪儿做的不好,惹得圣上发怒。她绞着手,脸色惶惶。
  李昭仪不禁心软:莫怕,先后离开五年,这还是圣上首次要大办先后忌辰,过来,我同你说说这先后生前事。
  宁离乖觉的被她拉了过去,这一待便待到了天黑。
  从云阳殿出来后,她松了口气,恍然惊觉天色已经这么晚了,宫门不知道落锁了没。
  她急急忙忙的往回赶。
  卢湛英一直在等她,见她回来了松了口气,如何?
  宁离急不可耐点了点头,办成了。
  有了李昭仪的提点,画像进程一直很顺畅,只是还有太子殿下让修复藏画的差事,宁离后来便没管了,聂青澜去协助作画,她则同云黛修复这副雪岭寒梅图。
  十多日后,先后的画像和雪岭寒梅图均都完善得当,太子亲到画院,瞻仰先后的画像。
  宁离低着头和一众画学生站着,太子抱着卷轴说:画像既已完成,便由孤呈给父皇,那副藏画还望小宁大人走一遭,去东宫交给孟少傅。
  太子吩咐,宁离乖觉应下。
  随后她便抱着画卷寻去了东宫,东宫宫门前有侍卫把手,她犹豫的说:侍卫大哥,能否把这画卷转交给孟少傅,太子的命令。她怕侍卫不信还补充了一句。
  侍卫一板一眼:还望这位大人亲去交给孟少傅,不然画若有什么闪失我等负责不起。
  好吧,宁离也晓得有些为难了。
  侍卫大哥还好心的给她指了条路,往西而去是东宫的詹事府,孟少傅通常在那儿处理政务。
  殿门大开,孟岁檀正坐在桌案后翻看卷宗,紧皱着眉头,宁离走至门前探头轻唤了一声,孟少傅。
  他倏然抬头,看见是她,诧异一闪而过后,眉目舒展了开,随即起身快步走来:怎么来这儿了?
  宁离老实的把画卷递给他:太子让我送给你。
  孟岁檀似乎心情很好,唇角浅浅勾起,进来坐会儿。
  宁离顿觉古怪,鼓着脸颊:不必了,下官还有差事。
  先后画像和修复画卷都已经处理得当,其余的也不急在一时,我查到了当时你父亲被销毁的卷宗。他斜身睨她。
  果然,宁离面上的不情愿变得正色,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值房。
  桌案上瘫着一份卷宗,孟岁檀示意她看,当时大理寺处理此事的人已经离开了,大约你父亲并不会什么难对付的角色,谢昶并没有放在心上,处理此事的大理寺丞被调值、如今告老还乡。
  二人不自觉靠在一起,孟岁檀的胸膛缓缓的越靠越近,偏生二人都没有发觉。
  宁离看的格外认真,从他的视角,可窥见挺秀的鼻梁,纤浓的睫毛,薄唇抿着,颊边有浅浅的酒窝,捏着卷宗的骨腕上若隐若现的带着一串佛珠。
  檀香侵入孟岁檀的五感,侵入他的四肢百骸。
  他从没觉得值房是如此的闷,胸腔内的郁气游走四肢,隐隐有往下而去的趋势。
  他不自觉凝着她,喉结滚动几许,忍不住靠近,她的侧脸让他着魔,喉头越发的干。
  宁离没有发觉他的动作,反而是在沉思卷宗,忿忿出声:我爹爹被他这般随意栽赃陷害,可见他背地里干了不知道多少污糟事。
  清润的嗓音浇灭了孟岁檀心头一把火,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径后,陡然面色难堪。
  他方才竟不在毒发的时候有了熟悉的感受。
  不对,不可能,他怎么能
  宁离是他妹妹,他养大了她,亲眼见到她从顽劣小童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,像明珠翡翠般耀目,也撷取了不少郎君的目光。
  想到此,他终于明白了多日来控制不住的莫名怪异,原来他竟起了这种心思。
  孟岁檀如梦初醒,近乎慌张无措。
  可身体的反应骗不过自己。
  不应该的,陡然涌出的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叫他心烦意乱,禁不住后退了一步,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,墨撒了一地。
  清脆的声音吓了宁离一跳,她侧首循着声音来瞧,发觉砚台被打翻,登时蹲下去捡,恰逢孟岁檀也去捡,二人的指尖碰在一处,宁离蹙眉,条件反射想缩回手。
  但是孟岁檀却比她反应更大,像被烫到了一样,面色还隐隐有些不悦,宁离了然,知道这是不知何时离得太近惹厌烦了,便老实的起身说:多谢大人的卷宗,我还有差事先走一步。
  孟岁檀发觉宁离误会了,有些无措,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方才的举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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